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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父亲诞辰100周年
罗建民
今年10月12日(农历九月十七)是父亲(善武老师)诞辰100周年的日子。父亲仙逝离开我们也已8年多。为更好地传承和弘扬父亲的优秀品质、“乐于助人心常泰,善以律己意自舒”的家风,我们四兄弟姐妹商议办个纪念父亲诞辰一百周年活动,主要内容:一是子孙、宗亲和邀请父亲生前同事、学生,熟悉父亲的亲朋好友撰写纪念文章;二是精选父亲母亲生平照片和父亲日记、书信等手稿,制作音容笑貌和精神财富等内容的专项网站。以下记录的是父亲对自己影响深远的几件事。
名普通 含深意 同窗情 如手足
多次听父亲母亲说,母亲生自己时因头大难产,父亲等了一个晚上,困的实在难捱正在打个盹时,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猛虎正在追赶他,当他用尽全力踢老虎时,听见了婴儿呱呱坠地的洪亮哭声。于是,因梦拟给我取名叫虎民,后因南洋已有侄儿叫富民,与虎民谐音,故父母最终给我取名建民,寓意我长大后能为建立人民福祉而有所作为。
父亲在南洋如兄弟般的大学同学福建人杨源富叔叔因只生养一个女儿,得知父亲有了次子后便商议将我过继给他做儿子,父亲二话没说就回复书信同意了。这也是我从小被叫“福建”的缘由。
从取名和过继这二件事,可见父亲的宽广胸怀、乐于助人的心胸和顾全大局的情怀。
孝心感动 奉养奶奶
父亲1947年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南京国民政府行政院工作,首次领到薪水后在去南京新街口购买高丽参等滋补药品(并准备一同寄钱)给乡下奶奶时,路遇小偷偷走口袋里的钱,在夜色降临街灯昏暗行人众多的情况下,巧抓小偷,直捣贼窝拿回钱的神奇故事(详见《父亲生平几件难忘的事》),的确是孝心感动天地的壮举。听父亲讲这个故事,让我们从小就极其崇拜父亲,要孝敬长辈。
四九年国民党大势己去撤离南京到台湾,当时父亲看透国民党的腐败和失去人心,为了侍奉奶奶(因二个叔叔均在求学及大学毕业后都在外工作,没有一个儿子在身边),毅然辞职,当时途经广州,婉谢了时任南方大学校长罗明同志要他到南大工作的邀请,回到乡下石云中学当老师以尽孝道。从此几十年,父亲虽备受屈辱、磨难、歧视、压榨,却用心尽心照顾好奶奶、养育儿女和整个家庭。
先学手艺 后考本科
因父亲曾在国民政府政务院工作和家庭成份为华侨工商业,文革期间,我们兄弟姐妹从小就成为黑五类后代,受尽欺凌,当兵没资格,上大学成为工农兵学员更不可能。男孩为了将来能娶妻养家,学一门功夫手艺,身有一技之长便成为生活目标。
在极度困难缺粮的情况下,1977年春节刚过,父亲和母亲商量后便让我停止高中学业,跟随百侯的木匠师傅杨培新、杨培康兄弟到韶关当学徒。幸运的是,当年邓公力促恢复高考,年底开考后,让父亲看到了希望,在二个叔叔的极力支持下,父亲果断地决定让我放弃学艺,次年复读高中以参加高考。当年是先填志愿后公布分数(报本科就只能本科录取,而不像现在顺着下来重点批录不到就到普通本科再到大专),父亲坚持要我报本科大学,虽几经波折终如父亲所愿,被当年全国重点大学的华南农学院录取。父亲的高瞻远瞩为我以后进入省政府农牧行政管理机关工作奠定了基础,也为实现父母的愿景:建立人民福祉而有所作为打下更扎实根基。
生日分享鸡蛋 吃饭不留饭粒
每逢我们兄弟姐妹生日,父母总会煮一碗面加一个鸡蛋庆祝儿女“又大一岁”。从记事起,无论是大姐,哥哥,细姐,妹妹还是自己生日,当那碗面端上桌,我们“目金金”盯着时,父母还是那句熟悉的声音教导我们“先把一半蛋黄给奶奶”,然后再给兄弟姐妹分一点蛋白和面条后才自己吃。父亲母亲就这样教我们从小敬老互爱,“分柑同味”。
六七十年代的贫穷和物质匮乏是现在的年轻人无法想象的,父亲一生勤俭节约,要求我们每餐吃饱后,碗里不能留有饭菜甚至饭粒,绝不容许浪费现象出现。从小就跟着父亲母亲参加干农活的我们,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是深有体会的,即使是到了退休后的今天,我们仍保持着勤俭节约的习惯,要求儿孙不浪费。这些都是父亲从小教育的结果。
促成交 房升值
因两地分居,在夫人户口迁入广州前,单位领导把自己当单身汉对待,有房也不分给自己。直到1998年房改政策落地才乘末班车分到一套单位原打算拆除重建的危楼中的201房。因是危楼加上三楼漏水严重,从2002年起自己和夫人便利用周末坐宏城广场的楼巴看楼,看来看去总有不满意的地方,如番禺的华南碧桂园别墅虽便宜但太远,汇景离单位近但单价高,东方新世界房型普遍面积小不合适。
前后看了二年,最后在2003年9月份看骏景楼盘时请父亲母亲一起把把关。看了现住的户型后,我和夫人还是有点心大心小,父亲的“看了这么久,各有千秋,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整体不错就定下来吧”促使我们下定决心签合同买下来。事实证明,我们搬到骏景后,住得舒服开心,那里距夫人原上班地点和到天河商圈近,出城上高速又方便,小区里的生活十分便利,房子也年年升值,现在又位居广州金融城的核心地段。父亲用他的经验和智慧,辅助我们作出正确的选择。
手足情深 关爱互助
俗话说,“父母在,兄弟姐妹同一家;父母去,兄弟姐妹成亲戚”。这是因为,对于兄弟姐妹来说,父母就是家里的根,是主心骨,是原生大家庭的轴心,逢过年或父母亲大寿,大家都会尽可能赶回父母亲那团聚。如果父母不在了,就以各自的小家庭为主了,兄弟姐妹们围绕父母的共同话题少了,联系也随之逐渐减少。
自从懂事起,我知道了父亲为侍奉奶奶而放弃去台湾,爷爷去世的早,奶奶独自养育三个儿子。奶奶过世后,在国内的父亲三兄弟和三个姑姑却始终血浓于水,彼此关心关爱,互帮互助从不间断,特别是父亲在国内的三兄弟在七八九十年代,更是书信往来不断,互相问候传递喜讯,探讨解决问题的方法,彼此鞭策和鼓励。父亲总是牵头促成大家大团圆,或带领我们一起去探望叔叔、姑姑。
父母过世后,这种优良传统也在我们兄弟姐妹中得到传承,特别是哥哥和嫂子,更是起到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的引领作用,对我们三个弟弟妹妹和后辈关爱有加。如每逢过年给我们三弟妹红包压岁钱,大力资助有困难的妹妹,放下工作尽一切所能接待好去新加坡探亲的妹妹和弟弟与家人等等。如今,我们也已有自己的儿女和孙辈,希望父亲的优秀美德代代相传,发扬光大。
乐于助人 善以律己
1981年平反复职前的30年,父亲虽历尽坎坷,却以他名牌大学生的扎实功底,方圆几公里的乡亲都请他翻译南洋的英文信函和回信,每逢过年也免费为村里有需要的家庭书写对联,还发动南洋华侨捐款修建了三座钢筋水泥混凝土桥梁,极大方便了村民的出入和确保安全。
复职后,为了夺回前半生失去的30年,父亲全身心地投入到教书育人中,以辉煌的业绩被评聘为云中首位高级教师,和被推选为县政协委员。受亦平公(解放前曾五次担任中共福建省委书记,党的历史上“罗明路线”的罗明同志)委托,父亲还担任石云中学扩建委员会副主任,日新小学扩建委员会主任。期间经常坐十几个小时的903车队客车到省城向罗明公汇报和跑教育厅、省计委筹措资金、钢材指标等。在各方共同努力下,云中先后建成了教学大楼,罗明科学馆,教师宿舍楼;日新小学也先后建成了教学大楼南楼、北楼,综合楼等。极大改善了家乡学校的教学条件。更难能可贵的是父亲慎独慎微,严格自律,从不收授包工头的礼物和婉拒宴请,赴穗公干也不申请出差补助;退休后坚持每天写日记和做自创保健运动。
父亲退休后又协助教养孙辈和做好慈善事业。一桩桩一件件,难以述尽父亲平凡岁月里的不平凡人生。
“乐于助人心常泰,善以律己意自舒”,是父亲的为人写照和行动准则,也是他为我们子孙定下的家训,更是他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
父亲生性善良、孝顺父母、关爱手足、喜做善事;父亲一生勤俭清廉,为人正直、刚毅坚强、乐于助人、甘于奉献。他的崇高品格也得到了众人的敬重与爱戴。父亲于2014年农历三月十二日在深圳仙逝,在告别仪式上,他教过的众多学生(其中有多名厅官,处长,专家教授)、同事从家乡、广州、珠海等地前往深圳送别,石云中学校长宣读了悼词。我想,父亲在天有灵也定感欣慰!
父亲养育我,传我知识,教我做人做事。复读考大学,买房等关键时刻的决断和建议,让我受益终生。乐于助人、甘于奉献、为人正直等优秀品质也让我在几十年的工作中得到传承和弘扬。父亲、母亲一辈子做好事、善事的优秀美德对自己的影响深远,也许正是父母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和遗传,才让自己有了长在心底的善良,融进血里的骨气,在有限的工作时间里,始终很自觉地在所服务的多个领域为行业、企业及亲友、同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今我也退休步入中老年,常言道“父爱如山,父爱似海”,也许只有父亲辞世后才能对此有深刻理解。
有缘看到此文的你,如果父母已年迈,诚挚的建议你多回家看看,多带父母尝美食看美景,多和他们聊聊天,听他们说说从前的往事。尽量让自己少点“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借此机会,从心底由衷地感谢在文革时期暗地里给我父亲及我们家人予以关怀、帮助、解困,公开说公道话、良心话的乡亲及其后代。也以此文一并怀念母亲,母亲比父亲小3岁,解放前高中毕业,曾就读汕头高级商业学校和卫校,大家闺秀,知书识礼,慈祥善良,与父亲患难与共,一生做好事善事,从不间断帮人助人!父亲、母亲用一生艰辛和努力换来我们幸福成长。
2022年8月于加州硅谷米市
(备注:作者为善武老师次子,1985年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广东省政府农牧行政机关工作,2021年退休)